親愛的小瓜…….

“敏唱歌，我雙手擺動、隨便跳跳，弟弟也一起…….他們看到我跳都笑到……”媽媽因掩飾不了的咯咯笑聲，夾雜著福建話讓我聽得隱約不清，但清晰的卻是媽媽精神爽朗的洪亮聲。

我依然斜靠在床頭旁聽著媽媽說，說著同樣的話，反復訴諸著與弟弟的生活小曲，隱約顯露出幸福歡笑聲…..大概半小時前，咚、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，手把一扭動，我打開了房門，迎面而來清秀的臉龐，嘴角微微彎笑，親切的，握著手機的手擺動的對我說“來吧，用我的手機撥電回家吧，無需付費的….跟家人聊聊心情會好些…..”；

我說：“沒關係，我都用臉書聯絡弟弟，他開視頻讓我跟媽媽說話….”；她說：“沒關係，拿去打……聊完后再拿給我就可以了……” ；她幫我撥打了+6069XXXXXX，望著她轉身離開的背影，絲絲涓流的感動流過心間。看著我熟悉的電話號碼，才嘟了一聲，電話即被接通，電話里頭傳來那熟悉且思念的聲音。

“喂喂，媽媽啊，我是阿佩”；每次撥電回家，網絡間斷常令媽媽聽不清楚我是誰，習慣性反復問了媽媽“我是阿佩，聽到嗎？？？”；媽媽說：“阿bee啊，有啊有啊….”

我：“啊你在做麼？”

媽媽：“吃飯啊，阿豪去吉隆坡了，什麽什麽美容院開張，他有投資，要去幫忙看看，我叫他不要趕回來啦。”

我：“哦，阿你現在好嗎？”

媽媽：“好啊，真好。都有吃穀米，這次你姐都買給我吃，她和豪都跟著吃一些。醫生說我血（血糖）減了，高血壓120了，腎臟嘛卡好…..較有精神了，比較不愛睡了，都摸東摸西的……”

我：“這樣很好啊，精神好，走動走動啊，哈哈”

媽媽：“有啊，要幫忙做面，阿豪不給啊…..”；媽媽還沒講完我就插嘴了：“哎呦，媽，你就不要做面啦，做別的啦…..”；媽媽也忙著解釋：“沒啦，就做一點點，豪不在，我幫忙一點啦…..”

我：“那會辛苦的嗎？”

媽媽：“不會啦，一點點而已，摸頭摸尾的…..有阿婆坡….還有一個賣菜阿雷的老婆來幫忙啦…”

我：“哦，這樣就好，不要做多。我們都不要你做多多的，你休息做一些自己事，種種菜啊....”

說到這心里已然有數，媽媽接過婆婆手藝后，整整15年的生命，在那滿天星空月色高照時，麵條機器聲已劃破了寂靜聲。在公雞啼聲晨曦漸露光芒時，一臺小小摩哆車，隨著灰煙呼嘯聲，載著一袋袋的麵條批發到學校、巴剎......走過了這樣的漫長歲月，突然要媽媽停下腳步時，媽媽已然“記不起”有什麽可填補她此刻的“空閒”。

我每次都霸氣的告訴媽媽：“那你去做這輩子最想做的事啊！”媽媽每次都淡淡的回應：“都老了，還有什麽可以做…..”。

思緒拉回：這次我再也沒有自以為是的勉強媽媽“做自己想做的事”，只是靜靜的聽媽媽說話。

整整35分鐘的通話，媽媽哈哈的談起了大哥的婚期…..談起了敏敏和弟弟，就是嘻嘻哈哈的，媽媽的確活力許多….謝謝我們家的兩個小瓜、瓜媽、還有“再來兩張美金”的大瓜。

結束電話前，又再浮現了與媽媽最常有的經典對話：

媽媽：“我現在最煩惱就是你和你妹不要結婚。”
我說：“哎呦，不用怕啦，有的啦有的啦，不用煩惱啦。”
我又開始敷衍了：“那我慢點再帶個老外給你看咯….”
媽媽：“不要咯，老外這樣遠….”
我說：“阿，你就不要催啦！”

後來…..耳垂下的電話硬體發出了溫熱。我告訴媽媽我要掛電話了，8月2日回國，3日至4日在吉隆坡，4日晚上就回來….還沒說完，媽媽插話說：“你又要參加什麽什麽去穿黑衣啊？”

我說：“沒啦，這是文學研討會而已啦，去學寫作啦，好歹我以後還可以當半桶水作家啦！”

媽媽：“啊啦，啊啦，阿回來再說。”

後來，我們一起挂了電話….今天前半段，我心情不是很美，但是今天的尾聲，卻是那麼平凡的美麗。

--足跡平陽 @2013年7月24日--